再次见到妫萱时,她已是人妻。
秋天的橘子刚上市,美国大选还没结束,移动掌上营业厅APP连续签到23天,鲍勃·迪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邻居家的王大娘热情地请我吃了碗手擀面。
大学毕业之后,我渐渐被动地适应了奔三的生活节奏。工作换了一茬又一茬,同届的熟人已经读完研究生。至今,"稳定"的概念还没在我心底萌生过。
如果不是在街角书店遇见她,我想:大概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相信命运了。
“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默契的简单对话,我却已明白:这些年,逝去的不仅是时光,还有彼此之间挥霍殆尽的感情。
“听说你结婚了。”
“嗯,很久之前的事了。”
妫萱眯眼微笑着回答。熟悉的棕色披肩卷发,如今盘着发髻;深邃的双眼卸下了柔媚,妆填了几分贤惠。
“女儿?”
粉嫩可爱的小女孩坐在书架旁的地板上,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连环画。
“嗯,上个月刚满三岁。”
妫萱目光温柔地看着小女孩,仿佛凝视着整个世界。
“长得像你,和你一样喜欢读书。”瞥着小女孩熟悉的脸蛋儿,我冰封已久的心底缓缓融化:同样的位置,小女孩左眼角有颗和妫萱一模一样的泪痣。
“孟葵,快叫叔叔。”
“叔叔。”小女孩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奶声奶气地吐出“叔叔”俩字,然后继续埋头沉浸在连环画当中。
三言两语刺痛了我的灵魂。
叔叔,多么亲切却又不甘心的称谓。
“抱歉,你和孟其的婚礼没抽出时间参加。”我苦笑赔不是。
“没事,下次你结婚的时候别忘记邀请我们就行了。”妫萱也笑了。清澈的笑容里看不见任何忧伤。若干年后的今天,她已然是贤妻良母的形象。
“孟其最近还好吧?生意怎样?”
“挺好的。美味坊又开了几家分店,孟氏水煮鱼申报了地方非物质文化遗产。太忙了,没时间陪小葵。”妫萱娇柔的双眼泛起了落寞。
“忙,忙点好啊。哪像我,整天吊儿郎当无所事事,事业和家庭都还没走上正轨。”我客套地寒暄几句。
妫萱微笑着没有说话。
那是在我遥远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微笑。
尴尬片刻之后,我终于鼓起勇气。
“一起吃个饭?”
“改天吧,今天带着小葵不方便。”
“哦。”一股莫名的酸楚奔涌至心头,我不甘心地追问:“改天是哪天?”
“十天半个月,三年五载,也有可能是一辈子。说不准的事。”妫萱的嘴角始终挂着微笑。我明白她的婉拒之意。
是吗。
呵呵,那就算了吧。
我明白了。
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比如说邮票,有些是用于寄信的,有些仅仅是为了收藏——她最欣赏的某位作家如是说道。
谈不上不欢而散,也不像是久别重逢。
两人心照不宣地寒暄几句之后,在书店门口告别了。
没有互换联系方式。
通信技术高度发达的今日,并没有沟通两人灵魂的合适工具。
妫萱迎着微凉的秋风,右手牵着小孟葵渐渐消失在我视野之中。
目送许久,我也收拾起陈杂的心情转身离去。
......
人生若只如初见。
四月的一个晴朗早晨,我在青丘街头邂逅一个百分之百的女孩。
犹如一场芳醇的梦境,我无法用言语描绘尽她的美丽。
怎样的相遇才不会陷入媚俗王国里的俗套?
女孩一身靓丽的裙装校服,撑着一把遮阳伞在春风中荡漾。
被时光忘却的命运的红线在悄然缩短。
两人在芬芳四溢的街道上擦肩而过,闪烁着前世记忆的微弱烛光刹那间照亮了两颗心。
“君の名は?”
“妫萱。”
想象中的绚烂樱花随风飞舞,电车在铺满粉色花瓣的铁轨上奔驰。
恰巧是她不经意地回眸,一瞬间,我爱上了她左眼角的那颗泪痣。
“呐,你知道吗?”
“嗯?”
“体彩大乐透一等奖的中奖概率只有1/21425712。”
“你煞笔吗?”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煞笔,醒醒吧。”
“不,我一直都很清醒。而且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特殊存在。”
“醒醒煞笔!”
“妫萱,你知道吗?你爸茶禽兽带着你妈姜萝莉私奔了!而且说要带你一起去远方组建什么狗屁吉祥三宝之家!”
眼前的妫萱的形象突然变得的狰狞扭曲,声音也瞬间变成恶心的男声。
......
“嘿!快醒醒!孙子!上课了!”
有人正在拍打我后脑勺。
“艹尼玛,烦不烦!”我心情低落地从梦中惊醒。
教室走廊的预备铃正在叮铃作响。
“艹尼玛,上课了!”后桌留着寸板头,长得像金针菇一样的猥琐男骂骂咧咧地锤砸我后背。
“你是谁?”我突然想不起猥琐男的角色设定是什么了。
“你问我是谁?你有病吧?睡懵逼了?。”猥琐男出言不逊地瞪着我。
“你究竟是谁?”因为经历了一场诡异的梦境,醒来后我脑海里一片馄饨。
“我是你爹孟其!”
孟其?
哦?
好熟悉的名字。
我愤然起身,根本不顾教室里其他同学白带异常似的异样眼光。
“如果你媳妇给你生个闺女,你会给她起什么名字?”
“啥?你他妈究竟在胡说什么?”猥琐男一样的金针菇惊讶地看着我。
“艹尼玛快说!你闺女叫啥?!”
“欸嘿嘿,不过名字的事我确实早就提前想好了。如果孩儿她妈同意,那就叫小葵吧。”孟其不好意思地笑嘻嘻地回答。
“你还真敢跟老子抢女人?!”
上课铃声响起,但阻挡不了我的愤怒。我怒气冲冲地扑向孟其,拳打脚踢,两人在教室里扭打在一起。
.......
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妫萱。没想到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上学。
清凉的晚风吹进教室,空无他人的黄昏教室,她后背的棕色卷发随风摇曳。
“我以为你走了。”
“去哪?”
“跟那俩人一起。”我想,即使不点名批评那两奸夫**是谁,妫萱应该也能明白我意思。一想到某茶姓男人说的“我要带瞳瞳和萱儿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生活毕竟这是我欠她们的”这句话我就来气。
“煞笔。”妫萱冷漠地盯着窗外的昏黄天空。我喜欢她的侧颜。我喜欢她那宛如马里亚纳海沟一般深邃、仿佛一切事物都悄然死绝的双眸。
总之,我喜欢她。
我不希望她女儿的名字叫小葵。
“我喜欢你。”
“煞笔。”
“嫁给我吧。”
“煞笔。”
“虽然你是荼荼同父异母的妹妹。”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妫萱似乎不高兴了。
我不清楚她是因为听到“荼荼”两字,还是因为听到“同父异母”仨字才不高兴的。又或着,她压根不想和我结婚。
难道她真对孟其有意思?我记得她确实挺喜欢吃孟其家美味坊的水煮鱼。
“孟其的比金针菇还细,他不会给你幸福的。”
“煞笔,你怎么不去死?”
“嫁给我吧,虽然你是荼荼同父异母的妹妹什么的。”
妫萱面无表情地死死地盯着我,沉默不语。
“我的意思是,即使你是荼荼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也不会嫌弃你。”我依稀记得荼荼生日是X月X日,而妫萱的是X月X日(抱歉我忘了,有兴趣读者可以往前翻翻,如果没有的话自行脑补,有的话可以在评论里回复告诉其他人)。
啪——
妫萱板着脸甩手给我一巴掌,耳光声清晰地回荡在夕阳染红的教室里。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荼荼出现在教室前门。
她手里拎着一把沾满血迹的西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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